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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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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電影製片廠,由著名作家郭沫若親自題寫廠名。“詩人爲鄰農爲伍”是郭老當年贈給峨影的七律詩裏的一句。“詩人爲鄰”指的是與杜甫草堂遙遙相望,“農爲伍”指的是周圍全是農田。

●作爲曾經“七大廠”之一的峨眉電影製片廠,李雪健的一舉成名,王志文的銀幕首秀,陳佩斯的處女作,張鐵林的“打醬油時代”,韓三平的導演起點……都與這裏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那時,演員是一份普通的職業,跟現在的“明星”是兩個概念。拍電影時,演職員都是同吃同住,沒有什麼特殊的。

四川在線記者 吳平 吳夢琳

初秋的峨影1958主題公園裏,三兩文藝少女結伴在幾個放映廳前拍照;旁邊的職工住宿區,一些散步的大爺大媽可能是潘虹的同事,他們指給你看,喏,那就是她當年住的宿舍。

作爲曾經“七大廠”之一的峨眉電影製片廠,

李雪健的一舉成名,

王志文的銀幕首秀,

陳佩斯的處女作,

張鐵林的“打醬油時代”,

韓三平的導演起點

……

都與這裏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90年代初的峨影廠化妝樓。

時光變遷,電影行業已發生鉅變,而峨影廠標誌性的兩棟“小白樓”,依舊任人們打撈充滿記憶的光影往事。

西郊小白樓 成都人的文化地標

如今的峨影廠,地處成都二環路邊上,熱鬧繁華。但1958年峨影廠開建時,成都的一環路還是一片農田。

當時,國家大力發展包括電影在內的各項文化事業,峨影廠立足西南、應運而生。峨影廠廠長助理唐建告訴記者,最初考慮叫四川電影製片廠,後來更名峨眉電影製片廠,由著名作家郭沫若親自題寫廠名。“詩人爲鄰農爲伍”是郭老當年贈給峨影的七律詩裏的一句。“詩人爲鄰”指的是與杜甫草堂遙遙相望,“農爲伍”指的是周圍全是農田。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2張

郭沫若題寫的廠牌。

就這樣,在成都西郊,一個新的文化地標開啓了。遠遠望去,空曠的地平線上只有這兩棟白色房子,很顯眼,所以峨影廠被周圍羣衆親切地叫做“小白樓”。

這兩棟小白樓,一棟是洗印車間,一棟是錄音車間。如今已被改造成電影餐廳和放映廳。

85歲的峨影廠原美工夏正秋回憶,當時錄音車間沒有隔音設備,白天環境很嘈雜,因爲處於航線下方,不時有飛機飛過,如果影片對音效環境要求很高,例如川劇電影《喬太守亂點鴛鴦譜》就只有請川劇團的演員晚上過來錄音。“中間如果有打斷,就得一次次從頭來過。”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3張

峨影廠員工合影。

而小白樓不僅是建築地標,也是當年成都人的精神文化地標。

當時,峨影廠每週五下午不上班,全廠職工都在由峨影大食堂改建的廠電影院,觀摩學習北京電影資料館的內部電影。有時週六也會放映,不對外售票,而是叫“觀摩券”。外邊的人若能弄到這樣一張內部“觀摩券”,簡直像中了獎一樣。

《公民凱恩》《解放》《這裏的黎明靜悄悄》《火之戰》《殺人的夏天》等,都能在這種觀摩活動中看到。“當時有很多國外的參考片沒有翻譯字幕。”原峨影廠一級編劇錢道遠介紹,於是,北京電影資料館還要派一位翻譯來現場,一邊放電影一邊口譯,英語片就派英語翻譯,俄語的就派俄語翻譯,法語的就派法語翻譯,那在當年有多麼“洋盤”。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4張

某年“十一”的峨影廠大門

今年78歲的錢道遠,1968年從四川大學中文系畢業,分配到峨影廠做編劇。“66、67、68年壓了三屆的大學畢業生集中分配,爲峨影廠吸納新鮮血液、儲備人才提供了一個極好的機會。”錢道遠回憶道。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峨影廠還扮演瞭如今電視臺的角色,用膠片記錄下很多重大的歷史性時刻。作爲當時成都唯一有攝影機的單位,拍攝了好些新聞和紀錄片體裁的資料片。據《峨影廠志》(1990年版)記載,其中正式完成攝製的有紀錄片《修建襄渝鐵路》《背兜劇團》等,科教片《架空索道》《沼氣》《草原獸防站》《治江造地》《煙花》等。

沒有明星待遇 演職員都是同吃同住

1985年,唐建到峨影廠洗印車間工作。當時電影生產有不少是國家分配的任務,給峨影的任務一般一年是9部左右,但很多時候都會超額完成。“那時候洗印車間幾乎是三班倒、全年無休,都忙得很。整個峨影廠有近千人,有專門的演員劇團,還有峨影樂團,也就是現在的四川愛樂樂團前身。”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5張

在唐建看來,全國七大電影廠各有所長,峨影廠最擅長現實主義題材,包括《被愛情遺忘的角落》《紅衣少女》《焦裕祿》等。“焦裕祿這個題材其他影視單位也拍過,但是峨影廠拍攝、李雪健主演的這一部反響特別好,拿下當年金雞獎最佳故事片獎、最佳男主角獎,百花獎最佳男主角獎等大獎。”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6張

《焦裕祿》導演王冀邢曾在採訪中回憶,當時剛剛飾演完《渴望》中“王大成”角色的李雪健白白胖胖,焦裕祿的妻子和母親根本不認可他,說一點兒都不像。李雪健硬是在一個月內減肥瘦了20斤,再加上眼神深沉有力,用“神似”戰勝了“形似”,不僅征服觀衆,也獲得焦裕祿家人的認可。“到最後,老太太把李雪健當自己兒子一樣了。”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7張

讓錢道遠感到驕傲的是,一些國家層面的大題材,峨影廠積極爭取並做了出來。比如《法庭內外》《年輕的朋友》等。在《年輕的朋友》中,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四年級一個班裏最優秀的學生周裏京、方舒、張鐵林、張潮等全都用上了。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8張

《年輕的朋友》中的張鐵林(右)

錢道遠還記得,他帶着這些學生去重慶的部隊體驗生活,演汽車兵的周裏京等男生在汽車17團學開車,只用一週時間就學會開軍用卡車。汽車團的官兵們都讚揚說,“這些大學生崽兒硬是不簡單,腦殼特別靈醒!”

演護士的方舒等則在第三軍醫大學體驗生活,進手術室觀摩手術,先是骨關節後是宮外孕最後是腦瘤手術。有些學生暈血厲害,暈倒了醒來又咬牙堅持繼續觀摩。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9張

張鐵林當時演個小戰士,雖然只是跑龍套,但是戲外特別活躍。“他有美術愛好,在廠裏試妝試戲時,他沒事就往峨影廠圍牆外的鄉村小茶館跑。坐到那裏,泡一碗茶,同時畫素描。最後,就是他創造性地將幾位主角的戰地形象拼接起來,搞定了《年輕的朋友》的電影海報。”錢道遠介紹說。

當時有一場戲模擬炮轟陣地的場景,30個炸點各放半斤TNT炸藥,演習了幾次,演員都跑出來了,然而到了正式開拍時,一陣巨響後,一個人都沒跑出來。導演李佳木嚇壞了,趕緊跑去查看。原來,就連有幾分膽色的張鐵林也被震天動地的火炮嚇呆了。幸好沒人受傷,這些年輕人也更加理解了真實戰場的殘酷和戰士們的勇敢。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10張

那時,演員是一份普通的職業,跟現在的“明星”是兩個概念。

唐建回憶說:“那個時候,峨影演員劇團的實力也十分強大。潘虹、張豐毅、孫淳、祝延平、顏世魁、孫敏、雷漢等一大批青年演員,都佳作不斷,先後成名。當年只有10多歲的歐陽奮強也是因爲在故事片《春潮急》中扮演一個放牛娃,來自南京的青年演員塗中如因爲在故事片《李四光》的優秀表演,川劇名角廖靜秋的女兒廖學秋因爲突出的表演才能,而破例特招進峨影演員劇團的。”

“但演員就是一份工作,拍電影時,演職員都是同吃同住,沒有什麼特殊的。”唐建說道。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11張

錢道遠也證實,那時劇作家的地位反而比演員高。“北影的紅樓、上影的永福路52號、長影的小白樓,都是專門給編劇住的,伙食也是小竈。我在長影寫劇本時就看見,當年的青年演員陳道明和其他演員全都住在臨街的大招待所。”

“如果我們想要請其他製片廠的演員,要專門寫介紹信,去辦借用手續。去其他廠拍片子,演員就能多拿一些補貼,不然平時都是拿工資。”唐建回憶道。

請編導喝咖啡? 就是要改劇本了

《被愛情遺忘的角落》《焦裕祿》《紅衣少女》等標誌着峨影廠在現實主義題材上闖出了自己的特色,之後,隨着市場化改革的深入,在中國特色類型片和對外合作拍片上,也做了新的嘗試。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12張

1985年,開創了國產公安片新類型的《峨眉飛盜》,其大獲成功就源於對武戲的強調。

“影片由韓三平任導演。在開拍前一天,他在看腳本的時候,堅持要加幾場動作戲,這可爲難到大家了,臨時改臺詞、設計武打動作。”錢道遠說,《峨眉飛盜》啓用了專業武術隊員,電影裏用腦袋碎磚、手肘碎磚都是真功夫,盜匪和公安幹警對打時,用到了近身格鬥、擒拿、棍棒等多套動作,沒有如今威亞、特效等花哨東西,但拳拳見肉、腿上生風,看起來十分過癮。這樣的打鬥有六場之多,還包括一個夜間纏鬥,由於場景和動作套路都不同,毫無重複之感。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13張

部分故事片劇照。

合作片最先走紅的,是香港導演孫華拍攝的紀錄片《四川奇趣錄》。錢道遠回憶說,“過去我們也拍過不少風光紀錄片,但是都太‘正’太嚴肅。該片着眼於‘奇’和‘趣’,去民間打探‘隱世高手’,迎合了人們獵奇的心理,因此反響特別好。”

1985年,峨影廠跟日本劇組合拍了紀錄片《熊貓的故事》。“以前我們用光越亮越好,好像生怕觀衆看不清似的,日本劇組用光更講究藝術性,有明暗搭配,這樣韻味、意境就出來了,大熊貓也顯得特別調皮活潑、憨萌可愛。”錢道遠回憶道。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14張

《京都球俠》劇照。

在峨影“合拍部”的安排下,錢道遠1995年與《鐵馬鎦2街頭勇士》劇組開始接觸,午馬擔任主演兼策劃、製片,甄子丹還是剛走紅不久的青年演員。

“午馬經常請我去錦江賓館喝咖啡。開始還以爲他們是客氣,後來才知道他們爲了市場,要對劇本邊拍邊改。只要一喝咖啡,就是要請我改劇本了。”錢道遠說,有一次午馬憂心忡忡地告訴他,根據最近對東南亞市場的調查,觀衆對午馬這樣的“中老油膩男”己經不感興趣,劇本必須改。但是電影已開拍,近百人的劇組已經屯在峨影了。“我必須儘快在三場戲內把原男1午馬‘打死’,而讓甄子丹取而代之,戲份還要大大增加。”

羅家碾“小白樓”打撈峨影廠光影往事 第15張

當時50多歲、身體尚可的錢道遠熬了一個通宵。第二天早上,製片主任按約定7:30敲開他的房門,拿到稿子後一路小跑回到攝影棚,上午9點準時按新稿把戲繼續拍下去。因爲這次成功合作,午馬還向錢道遠傳授了許多港臺電影界拍攝商業片的經驗。午馬說,海外華人事事喜歡討彩頭、講吉利,特別是過年過節時。因此,給他們看的賀歲片不能有血腥,越喜慶越團圓越好。中間難免有打鬥,怎麼辦?答曰,在最後一場戲,哪怕是受了重傷、滿身都纏滿繃帶的人物,到了結尾的時候,都一定要全部解開。

獲益於這些合作經歷,錢道遠和當年峨影的許多創作人員不斷取得成績和突破,使類型片成爲當年峨影創作的一大亮點和特色,併爲以後全面走向市場儲備了創作經驗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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