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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項在手也難逃院線放映取消,文藝片發行仍然困難重重

來源:美型男    閱讀: 2.05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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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5月,電影《春江水暖》入選戛納國際電影節“影評人週”,並作爲閉幕片進行了世界首映,這也是該單元自創立以來首次將華語電影選爲閉幕影片。

這部由青年導演顧曉剛執導的電影自此成爲一年中討論度最高的文藝片之一。在第13屆FIRST青年電影展上獲得最佳影片、最佳導演兩項榮譽之後,又在國內外大大小小的影展、展映上增加曝光度,積攢着聲譽與熱度。8月21日,《春江水暖》以PVOD(高端付費點播)的形式上線愛奇藝超級影院與觀衆見面。

獎項在手也難逃院線放映取消,文藝片發行仍然困難重重

疫情之後,院線電影轉網播映的情形並不罕見,國內有《囧媽》《春潮》和《征途》,北美有《魔發精靈2》和《花木蘭》。儘管如此,《春江水暖》的網絡首映還是引發了一些影迷的不解。這部擁有中國山水畫美學特質的電影,唯有大銀幕才能更完美地展現它的全部風貌。

不久前,《春江水暖》官方微博宣佈原定於8月28日的院線放映“因故取消”,這也意味着片方原計劃的是網絡、院線雙線發行。影片總製片人、出品人黃旭峯向第一財經表示,爲了能夠實現《春江水暖》的院線公映,他們已經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努力。不過,他同時透露,未來也將盡可能爭取院線公映,呈現這部電影的美好與質感。

當代“富春山居圖”

戛納國際電影節影評人週單元藝術總監、電影史學家查爾斯·泰鬆評價《春江水暖》爲一部從未曾見過的中國電影:“它最出衆的地方就是將當代中國與古中國的迴響融合在了一起,呈現了一個藝術和詩之中捕獲的當下中國。”

六百多年前,元代畫家黃公望以富春江兩岸風貌畫下《富春山居圖》。眼下富春江畔儼然一幅新時代高速發展的圖景,爲即將到來的2022年亞運會,城市正大興土木。《春江水暖》在這樣的背景下,講述杭州富春江畔,因贍養老人而引發的情感波瀾,一個家族,三代人,四季變換,四個家庭輪流照顧中風失智的母親,經歷着親情抉擇與生活考驗。

獎項在手也難逃院線放映取消,文藝片發行仍然困難重重 第2張

從筵席開始,以葬禮爲尾聲的《春江水暖》,不疾不徐如富春江水靜水深流,人物與人情有機地嵌入這幅緩緩鋪陳的當代卷軸畫之中,觀衆跟隨鏡頭緩慢搖移,跌入影片所描摹的市井人情與自然風物,如欣賞中國山水畫一般,移步換景,感受人情冷暖與生死無盡。

和所有青年導演的早期作品一樣,《春江水暖》經歷過不爲人知的創作困境,由於需要捕捉富春江畔四季流轉,它比一般的電影項目的週期更漫長也更瑣碎。2018年,參與北影節項目創投之前,主創以非常規的拍攝方式完成了夏秋兩季的試拍片段,隨後資金捉襟見肘,項目停滯不前,但時間不等人,城市風貌正在發生不可逆轉的變化。

在2018年北影節項目創投路演階段,工廠大門影業CEO黃旭峯在看到《春江水暖》片段之後,當即決定投拍這個項目。從電影美學角度而言,黃旭峯意識到,顧曉剛正在進行美學上的全新嘗試:“他用傳統山水畫‘遊觀’的方式去重新結構了一個家庭史詩,記錄了當下中國社會的人情風致,自然而不着痕跡地記錄着我們正在經歷的時代和時代中的人。”

黃旭峯判斷,《春江水暖》是一個“新東西”,未來在市場是有機會的,我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中國家庭倫理電影,去展現當下中國普通家庭成員之間的情感關係。

《春江水暖》的拍攝歷時兩年,前後經歷了大大小小十多次開機,作爲一部工程量浩大的中低成本影片,最大的難度在於如何在有限成本之下維持製作團隊的相對完善,說服劇組人員不離不棄跟着一個項目整整兩年。黃旭峯覺得,這是一支想成事兒的、擁有強大意志力的導演團隊和製片團隊。“這個行業依賴人與人之間的溝通,需要說服大家和挽留大家,讓大家對你有信心,並且持續地有信心。這需要非常強大的意志力和忍耐力。”

真正的繁榮建立在多元內容之上

創立於2017年的電影公司工廠大門與多位新導演合作,憑藉《大三兒》《春江水暖》《氣球》《回南天》等數部電影在業內建立起口碑與聲譽。在不久前結束的上影節項目創投上,該公司製片的《漢南夏日》拿到了“最佳製作中項目”榮譽,與導演張大磊合作的《藍色列車》正在製作當中,雙雪濤小說《聾啞時代》的改編劇集也在開發之中。

黃旭峯認爲,未來電影市場上的機會還是在那些有表達欲的新導演那裏,這從兩三年前就已經非常明顯:“電影市場的突破來自於那些全新的、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新導演,他們掌握着有共情能力的作者表達,同時也掌握着電影視聽技術能力。”

在這些項目當中,《春江水暖》之於工廠大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是這家公司成立後大額投資的第二部電影,投資額度幾乎佔當時公司現金流的一半左右。通常,文藝片的盈利渠道除了電影節流域產生的獎金收益之外,還包括國際版權銷售以及流媒體的版權銷售、電影頻道版權銷售、院線分賬等。

2020年元旦,《春江水暖》在法國上映,觀影人次近14萬,破華語導演處女作在法上映紀錄。放在中國年輕導演處女作序列來看,這是一個相當亮眼的成績。但回到中國,《春江水暖》的發行之路走得並不順利。

黃旭峯帶着《春江水暖》跑了十幾家發行公司:“市場上能夠聊一聊的、最好的、有可能發的公司我幾乎都跑過,但基本上沒有人有發行意向。”去發行公司放映和洽談的時候,黃旭峯觀察到,不少工作人員在看片的時候玩手機、打瞌睡。“這是和觀衆最接近,最瞭解觀衆的一批人,他們是這樣的判斷和反應,其實我能理解。”

黃旭峯能夠理解發行公司的顧慮,在多年的拼殺中,他們知道觀衆想要什麼,在目前的市場環境下,大家都要活着,生存壓力很大,“他們自然會更青睞一些他們所認爲的有市場潛力的作品、更受觀衆青睞的作品”。

節奏緩慢、方言對白、素人演員,是《春江水暖》走向院線公映的阻礙。影院復工初期,曾經有過短暫規定超過兩個小時的影片需要“中場休息”,這對於150分鐘片長的《春江水暖》無異於雪上加霜。在黃旭峯看來,並不是疫情導致了文藝片發行困難,而是它從來沒有容易過。“只要選擇了藝術電影或者相對小衆的產品類別,那麼它從頭到尾都是難的,它所面臨的市場狀況也是殘酷的。”

過去數年,天才新導演的涌現給電影市場帶來生機,也有諸如《地球最後的夜晚》《南方車站的聚會》這樣作者氣質的文藝片獲得了破億的成績,但在龐大的電影市場和每年數百部的影片當中,無論是人還是電影,真正能夠走向大衆市場的仍然罕見。文藝片看見了曙光,但生存空間仍然狹窄,一些在影展上大放異彩的作品,當它們走向院線和市場,所收穫的票房數據往往並不盡如人意,這也是發行公司、院線在面對這一類別影片時望而卻步的原因。

在黃旭峯看來,中國電影市場發展蓬勃,但對藝術電影的保護和扶持有待完善。對比歐洲、北美藝術院線,它們有真正的“窗口期”,有藝術院線發行補助,在商業影城設置多樣性的強制排片率政策:“不是發行到院線的時候,電影院認爲這個片子能掙錢就排片,不掙錢就不排片,大部分藝術片在上映前製片方就能基本回本了。”

不過,黃旭峯仍然堅信,藝術電影未來一定會是一個“小藍海”,這一判斷基於他對電影院放映環境的理解。“電影院不會消失,流媒體也不會代替電影院。它所帶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互動,臨場感、儀式感都是無可替代的。”在他看來,隨着互聯網技術的發展、5G技術的革新,電影院慢慢會成爲兩種產品的戰場:一種是IP電影或者說粉絲電影,另外一種就是更接近電影本體的藝術電影。“因爲它們都必須在電影院環境裏才能夠得到完整的視聽體驗,我認爲這一定會實現,只是需要一段時間。”

作爲產業鏈重要一環的製片公司,需要協同發行公司和院線去慢慢改變觀衆對電影院放映內容的預期,培育觀衆欣賞藝術電影的經驗和習慣,身處行業中的人有義務拓寬院線內容品類的責任。

在黃旭峯的設想當中,未來電影院最理想的狀態是,假如每天有十部電影,那麼兩部是藝術電影,兩部是紀錄片,六部是商業電影,這樣內容品類便是豐富的、完善的。“如果不夠豐富,就很難產生真正的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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