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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牛高考“釘子戶” 今年將參加第21次高考

來源:美型男    閱讀: 2.86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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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釘子戶大家都會聯想到拆遷,但是四川卻出了一個高考“釘子戶”,這名釘子戶名叫樑實,對於樑實來說沒能參加高考一直是他的遺憾,今年他將參加他人生的第21次高考,而此時他的兒子都已經畢業。

5月13日晚,四川成都。樑實坐在一家大排檔門口吃飯,一位食客放下筷子,越走越近,拉起板凳一屁股坐在他旁邊,“你是不是那個,最牛高考考生,樑實,你就是”。

看樑實輕輕點了個頭,這位食客有些激動,趕緊在褲腿上擦了擦自己的手,大喊“我見到真人了,能不能和你握個手”。

接下來的十多分鐘內,這位名叫黃國富的食客準確地說出了樑實的各類信息——“你年紀比我還大”、“目標是川大數學系”、“去年考了453分”、“你兒子大學畢業了你還在考”……

最牛高考“釘子戶” 今年將參加第21次高考

樑實

黃國富每年都看樑實的報道,“回去我就要和娃兒擺(和孩子說),你執着、執着、太執着了”,他一口氣說了三個執着,說到激動處,站起來,給了樑實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從2006年第一次接受媒體採訪開始,樑實成了許多成都市民熟悉的高考名人。有時候,他過馬路能碰到公交車司機打開窗戶說“樑實,你慢慢走”,還有人在他吃飯時過來問他要簽名,要帶回去給孩子“勵志”。

今年,高考“釘子戶”樑實將參加第21次高考。這是他的執念與信仰:“上大學是我一生追求的事業,爲什麼有人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攢錢買一棟房子,我不能花一輩子時間考個好大學呢?”

第21次高考

成都市金牛區某茶館內,樑實有自己的專屬座位“A卡1座”,茶杯上掛着VIP353號的專屬吊牌。他還給自己準備了一盞檯燈,存了一個箱子,裏面有維維豆奶、藕粉和麥片。

他右手舉着一本《理綜高考預測》,左手墊在後腦勺下方,袖子和褲腿捲起至關節處,累了就踢一踢腿——整個下午,除了擤鼻涕、翻書和上廁所,他幾乎沒有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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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實

有姑娘在他隔壁茶座打電話,“怎麼不回我微信,我還以爲你死了”,服務員都笑,樑實頭也不擡。

他每天早上九點出門,晚上十一點回家,茶館經理調侃他“樑哥,你考勤比我打得好”。服務員過來添茶水,瞄一眼他的資料,問“這是雙曲線嗎”,他眉毛展開,“對對對,你懂得還挺多”。

茶館是樑實第二個家。小時候他跟着父親喝茶,長大了習慣在茶館談生意,一個人在家裏根本呆不住。

去年,有人建議他,考了快20年還沒考取,要不去學校複習試試,他狠下心去了。

49歲的樑實,每天早上五點多起牀,和一羣十七八歲的孩子一起啃複習資料。教室裏沒有空調,格子襯衫總是被汗浸溼變成深褐色,他喜歡看答案不喜歡做題,“整個人好難受”,老師佈置的作業根本就完不成。

今年,樑實說什麼也不去學校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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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實

不過在去年,他考出了自己的最好成績,453分。從前,他總考三百多分,朋友喊他“樑三百”,這一次,他的外號升級了,變成了“樑四百”,首次達到二本分數線。

樑實並沒有填報志願,“一定要一本大學,不然我都不想去讀”。沒有高考資格時,他參加過一次成人高考,被南京林業大學錄取,也沒有去讀。

距離高考還有不到20天,樑實聊不到五分鐘,便要清一清嗓子。這是近五六年開始出現的毛病,一臨近高考,他的身體就會自然上火,口水裏帶着紅血絲,“可能是精神上比較焦慮”。

5個孩子,沒有1個大學生

在同學毛樹林的眼中,樑實是從小被人羨慕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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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考證

樑實雖然生在農村,但父母都是教師,全家人吃“商品糧”。許多農村孩子打赤腳上學,半夜餓極了抓起生米就着涼水就往嘴裏塞,樑實家裏有糧票肉票,有膠鞋穿,每個月能吃上肉。

同村其他孩子的父母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齊,但樑實的母親會訂《紅領巾》等少兒刊物,幼時的樑實看了愛迪生、牛頓的故事,覺得他們都是有知識的人,很羨慕。

同學記得的是光鮮,樑實記得的童年則有些心酸。他出生那年,父親被劃爲“右派”,母親獨自撫養5個孩子長大。

家裏雖然有糧票肉票,但母親工資不高,每次去買東西都要借錢。放學後,母親還要去田裏挖地,星星出來了還回不了家。因爲買不起柴火,五姐弟一放學就要去山裏撿柴,走在路上,樑實看到哥哥的腳在打顫,背上勒出血痕。

他記得,哥哥是全校第一名,但哥哥小學畢業便因爲家裏成分不好失學了。母親只要一提起這事,就要掉眼淚。後來哥哥參軍、轉業,小學文憑的哥哥,再也沒機會重返校園了。

樑實排行老四,從小就是犟脾氣。

8歲時,他聽說十幾公里外的村莊有人放戰爭片,一定要去。母親擔心他太小,沒辦法獨自摸黑翻越十幾公里山路,他晚飯都不吃就往外跑。看完電影後,一進家門被一頓暴打,他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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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釘子戶

上高中後,他非常不愛寫作業。物理老師第一次檢查作業,全班就他一個人沒有做,老師讓沒做作業的同學站起來,他不站,一個一個點名覈查後,被罰站了一節課。

就這麼,樑實一路貪玩,到了高考,不出意料地落榜了。此後,樑實在父親的建議下重讀高一,沒有考上,第三年,樑實又堅持復讀了一個高三,再次落榜。

三次落榜後,失落又自責,樑實懊惱自己的貪玩,但家裏條件已經供不起他繼續唸書了。

最終,這個被公認爲“知識分子家庭”的5個孩子,沒有一個上過大學。

他學生時代的好朋友們,有人去了廈門大學,有人去了西南財經大學,有人去了四川師範大學。拿到錄取通知書後,大學生的名字在整個公社都傳開了,朋友們圍坐在一起,聊得熱火朝天。

“我不喜歡和他們聊大學,聊得我都沒說話了,他們都沒發現,你說我是嫉妒還是自卑呢?”樑實低下頭想了想,嘆了一口氣,“我覺得是有一點自卑,我又不想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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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實準備高考的筆記

如今,樑實的母親已經八十多歲,在成都安享晚年。他總是想,如果有機會讀大學,要第一個告訴媽媽,媽媽這麼多年很辛苦,得讓她高興高興。

百分之百是我對

連續三年高考不中後,他看到一位同窗好友因爲家裏窮,只復讀了一年便去打工,覺得心裏過意不去,也聽從家人安排開始討生活。

賣電視、賣冰箱、賣五金,他從最簡單的活兒幹起,做過膠廠推銷員,幹過服裝生意,機緣巧合下,他借了老闆8萬塊錢開始做板材生意,從此發了家。

哪怕是在做生意時,他的犟脾氣一點也沒改——儘管有時他也覺得“有可能是錯的”。

他做服裝生意去進貨。之前妻子交代,有些款式不要買,他覺得有道理,但挑衣服時不知道哪來的直覺,果斷買回來了,結果降價也賣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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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張高考准考證

哪怕是和朋友們一起喝茶吹牛侃大山,都要爭個贏。他們爭論的主題包括,新東方創始人到底是“俞敏洪”還是“俞洪敏”?鞏俐他爸到底是教授,還是工程師?

偶爾爭到肚子餓了還沒有贏,樑實最後喊話“百分之百是我對”,然後怒氣衝衝回家睡覺。

樑實也承認,自己認準了的事情,誰也勸不動。

一次,他看到服務員沒戴手套切水果裝盤,無法接受,“那是要直接送入口中的東西,怎麼能直接用手接觸?”,服務員嘟囔着“淘米洗菜不也要用手嗎?”樑實氣極:“淘米之後還要加工啊,水果直接就端上來了,這就好像你不穿衣服就出門和穿衣服出門能一樣嗎?”

“見了棺材也不流淚、想達到目標但是行動起來怕吃苦,第三就是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樑實用這樣三個詞語形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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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

每天喝茶、擺龍門陣(聊天)、打牌這樣“極致快樂的生活”,在2001年戛然而止。這一年,教育部取消了高考“未婚、年齡一般不超過二十五週歲”的限制。

樑實坐不住了。以前,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高考,玩起來心安;現在有機會了,“心裏不自在,時不時覺得好煩,越接近高考越不高興”。

他從書店買來參考資料,拒絕朋友們打牌的邀約,坐在茶館看書,一看就是16年。

後來,有做生意的朋友批評他“亂整、瘋了”,他都說,“閉嘴,你檔次太低,我不跟你談。”

高考釘子戶

樑實今年50歲了。銀色鬚髮一茬一茬往外扎,爬滿頭頂和胡茬,眼睛下面總掛着一雙一元硬幣大小的眼袋,進考場前,經常有保安追着他喊:“家長不要進!”

第一次參加高考時,他只有16歲,那時的他,倒八字眉毛下瞳仁清澈,有棱角分明的下巴。

最近幾年,他常常感覺到自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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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考場

現在都是網絡報名,樑實不會操作電腦,每年都是拜託別人報名,讓記者幫忙查詢分數。

對於上高中才接觸英語的樑實來說,英語試卷的詞彙量越來越大,從前看閱讀理解,感覺簡單得像“小孩看的故事”,現在的閱讀理解專業術語很多,更像在看“生澀的科技文”。

最直觀的感受是,現在的考題量太大了,現在的理綜卷子幾乎沒有反應時間,他不愛像在校學生那樣刷題,總是大片大片做不完。

“如果你一直這樣只看題不做題,到60歲還沒有考上,你能接受嗎”?在茶館裏,記者問他。

“不能接受”,他停頓了一會兒,馬上反應過來,“你也覺得我考不上是嗎”?他的眼神黯淡了幾秒,不一會兒又亮了起來,一邊點頭一邊說:“我還是相信我能考上的,是的,我能考上”。

更熟悉樑實一點的朋友會直接說,“他有點瓜”。他們總是規勸他,既然想要考大學,還是得做題,光看答案總會覺得自己什麼都懂,只有做題進步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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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考場

樑實做不到,他感覺痛苦。多年的學習習慣讓他沒有辦法放下參考答案,記者嘗試着讓他掐好時間,用120分鐘完完整整地做一套試卷,他一聽便連連擺手,“這絕對、絕對不行”,他一連說了兩個絕對,“誰來逼我都沒有辦法,只有在高考考場上,所有人都坐着考試,我知道不可能依賴答案了,我才能做題。”

這種焦慮他幾乎找不到人傾訴,家人現在根本不想和他聊起關於高考的一切。

2006年,樑實第一次接受媒體採訪,那時,妻子還挺支持他的決定,覺得他在追求自己的夢想,只要不影響生意,看書總比打麻將要好。

一次次落榜後,妻子覺得丟人,迴避所有媒體,在家一看到有關他的新聞就換臺,“你悄悄考也就算了,還要到處跟人說,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考得不好”。

在近十年的採訪中,每次高考前,樑實都說“我有信心”,考完試後說“又考差了”,確定分數不理想後便說“好好複習,明年就會成功”。有人調侃他是成都的“高考吉祥物”。

他很少看關於自己的新聞,只說,上大學是自己一生追求的事業:“爲什麼有人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攢錢買一棟房子,我不能花一輩子時間考個好大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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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

五月的一天,夜裏十一點多,樑實走出茶館,路燈昏黃,灑水車剛剛開過,空氣中瀰漫着泥土的味道。走着走着,他指着高架橋上的爬山虎說“這個小草還挺好看的”。

他的神情中透露出一種輕鬆,眉間擰着的川字型皺紋也舒展開來,“如果今天我沒有學習,而是和他們去打麻將了,我真的會好內疚、睡不着”。

現在,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家,說自己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特別好。

高考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終身難忘的記憶,炎熱的夏季整日面對堆成山的書本,揹負老師家長的殷切期盼。所有的一切都在大學夢實現之時變得有價值。也許有人說樑實太犟,但是小編認爲他爲大學夢付出的這份堅持也是值得大家鼓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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