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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女性懸疑遇見中產危機

來源:美型男    閱讀: 2.21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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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女性懸疑遇見中產危機

◎顏橋

她懸疑:女性自我意識的甦醒

5月本來就有《無所作爲》開播的小道消息,HBO一直壓到10月,可能是受疫情影響導致延遲。妮可·基德曼與《大小謊言》編劇大衛·E·凱利再度合作,劇集改編於漢夫·克萊利茲小說《早知今日》,英文名爲You Should Have Known,劇集定名The Undoing,通用譯名《無所作爲》,Undoing蘊含有“抵消”的意味,這也是劇中更深層之隱喻。

和《大小謊言》題材趨近,劇集鎖定美國中產階層,以一個紐約中產家庭切入,場景從早晨兒子亨利上學前與父親討論養不養一隻狗,這是中產世界的普適煩惱,夫妻以一個吻,開始各自奔忙。妻子格蕾絲是一名心理諮詢師,丈夫喬納森是一名兒科腫瘤醫生,兒子亨利就讀於紐約的一傢俬立學校,這是一個標配版的幸福之家,包裹在一層薄薄糖衣裏,然而一名學生家長的謀殺案,將整個家庭捲入其中,糖衣化開之後,露出嶙峋的真相,並非我們所樂見。

“她懸疑”一度成爲高頻詞,將女性的細膩敏感與故事懸念裝置結合,更增加大批觀衆收視熱情,我們習慣把“女性”附屬“懸疑”,而忽略這個門類的認知維度。那些懸念,顯然不是類型文學中刻意的斧鑿設計,比懸念更深層的是“未知性”,在中產文學背景裏,關於家庭的庸常秩序被一一打破:家可以是刻板幸福的起點,也是認知與自我甦醒的起點,從《大小謊言》乃至本劇,懸疑性不僅僅來自故事設計,而且源自女性對家庭的“未知性”(喪失控制感),如果女性習慣於家庭庸常秩序,並沉溺其中,世界就如一攤靜止的水,一旦女性開始將伴侶、家庭作爲認識的“自在之物”,幸福之家猶如潛藏惡龍的山洞,你走的每一步,都具備“不確定性”。這些懸念之所以讓你恐懼,更多來自人性深處,你最熟悉的枕邊之人,尚且充滿不確定性,那些隱匿的信息,足以顛覆你習以爲常的刻板。女性是停止探索止步於前,享受一種自欺的“安全感”,還是踏上屠龍之旅?

實際上,這種恐懼正應了標題:You Should Have Known,你本該知曉的世界,牢牢在你認知邊界之外,一旦它進入你的認識旅程,懸疑性就此開啓,女性懸疑,並非只是刻意區分的亞門類,更多還在於,我們通過恢復一個女性主體的自我意識,去重新恢復“家的未知感”。

設想一下,當有一天,你的丈夫消失了,手機卻留在房間裏,一樁謀殺案的受害者,無端與你的丈夫發生關聯,而且,你還發現兩人間有婚外關係……家成了一個你必須探索未知的答案,一旦你停止了探索,家庭會隨時變爲一個危險之地,家是一個永遠的未知數,你所做的一切行爲都是Undoing,像竹籃打水一般絕望與無奈。這種帶有女性主義色彩的懸疑,只是藉助懸疑的外衣,最終指向還是女性自我與家庭的彼岸性,我們能否消弭我們意識之外的未知感,一個不確定的、隨時失衡的世界,一個女性自我的“原點”。

鏡像:另一個“危險的自己”

編劇把原IP故事改裝,並沒有過度糾結殺人兇手是誰這樣簡單問題(原著小說早早就暴露兇手是丈夫喬納森)。格蕾絲兩次會面“病人”,討論主題細節都與自己高度相關,第一個病人喜歡“投射”,她看到世界只是自己好惡的體現,是高度主觀化的世界,實際上,我們看到的世界,也是女主主觀濾鏡化的世界。在女主會面另一對GAY伴侶,討論的話題是否厭倦過度安全的自己,還是喜歡那個出軌的更危險的自己,編劇屢屢暗示這種“雙身鏡像”,只是我們一直存留在“安全格蕾絲”的視域裏,對“危險格蕾絲”一無所知。故事就像兩層抽屜,我們只見到表面的“抽屜”,底下的“暗格”,在視線不及之處。在第二集8分35秒,攝像師用一個鏡頭語言表達這種“雙身隱喻”,攝像機緩慢平移,女主的樣貌投射在臥室的鏡子上,邊上一盞昏黃的檯燈,大鏡子邊上是一面化妝鏡,兩個格蕾絲的鏡像,形成一種奇妙的對峙,這是故事之後另一個“危險的自己”?或許正是這個危險的格蕾絲,用雕像砸死了受害者。

而在另外一些微小細節裏,暗示“危險格蕾絲”(惡的格蕾絲)可能是一個……當然,劇情目前只發展一半,我們還只有從故事情節中找到零星的細節推斷故事走向。

編劇脫離出常規懸疑劇的窠臼,他無意渲染兇手是誰,這反而不是本劇最核心的問題。編劇在迂迴中緩慢丟出A故事,這個故事屬於那個常規安全的格蕾絲(善的格蕾絲),而B故事的惡的格蕾絲,潛藏在另一面,當觀衆慢慢意識到,善的格蕾絲告訴我們的,只是她自己能夠意識到的邊界,另一個世界與自我,她並未察覺。隨着她蛛絲馬跡的推導,那個驚悚的空間,慢慢浮出水面。

這很符合信息社會的特徵,我們無從完整獲取整體的信息,我們所瞭解的一切信息,都是碎片狀的局部真實,儘管我們得到無數細節,卻無法窺見信息整體,這座潛藏在冰山之下的龐大體積,那個B故事的格蕾絲真的存在嗎?我們唯一辦法是從A故事撕開一道縫隙,得以窺見底下的暗流。

Undoing:一條善惡互咬的貪吃蛇

Undoing直譯有“抵消”的意思,在得知種種真相後,女主依然爲丈夫的清白奔走。在倫理上,她是純粹的受害者,得知丈夫與人有了外遇,而受害者孩子基因檢測後,也是丈夫的。這一系列的打擊,足以把一位妻子逼進道德死角,她有萬般理由拒絕這一切。奇怪的是,她沒有放棄真相,顯然這不是簡單的道德感召,這便是Undoing,補償與抵消。“善的格蕾絲”做的一切只爲抵消“惡的格蕾絲”,如果格蕾絲的性取向,真如我們前面所料,死者埃琳娜可能早就爲其芳心所屬,之後埃琳娜與格蕾絲丈夫的“外遇”,只是一場報復,這是女性之間的嫉妒與佔有。外遇不是目的,而是報復手段,這才導致惡的格蕾絲動了殺機。這個故事的結構,像一條貪吃蛇,頭吃尾,格蕾絲既是故事的誘因,也是故事的結果。整個故事是一個迴環,起點也是終點。

善的格蕾絲行的一切善,只是試圖抵消另一面的惡,這是人性兩面,只是這兩面並不自知,它們存活於兩個空間。當警察出示兇殺案當日監控錄像,卻發現格蕾絲就徘徊在死者家的附近,而善的格蕾絲對此一無所知。我們看到的故事,是在臺前那個善的格蕾絲濾鏡過濾之後的世界,只有她慌亂中的“幻想”裏,觀衆懷疑那些幻想可能只是“記憶”碎片的僞裝,她記不清自己曾做過什麼,一切都來自另一面的操控,而她一無所知。

受害者同時是施害者,她偷偷挖下一個坑,在這故事的應許之地,善惡互抵,終歸虛無。由此,我們期待的不是簡單的結局,而是更加充盈的人性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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