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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約50萬人以身試藥 試藥人5天賺五千

來源:美型男    閱讀: 3.02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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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很少有人知道,在我們的周圍有一個似乎有些神祕的羣體:他們中有的身體健康,卻以身“試藥”,換取每月數千甚至上萬元的報酬;有的身患重病、經濟拮据,爲了多一份生的希望,從而成爲新藥試驗的“小白鼠”。

“這是前兩天入職體檢抽血留下的針眼”,受試者楊雪(化名)非常緊張,害怕不被選中。畢竟,“5天5000元”的藥物試驗很有吸引力。

我國每年都有大量新藥上市,幾乎每天都有藥物臨牀試驗進行。這些藥在動物身上試過毒性後,便開始在健康人身上測試安全性,之後在病人身上測試療效。試藥不僅給他們帶來了收入來源,同樣也給新藥的研製做出了巨大貢獻。試藥的風險跟賠付保障缺失,讓職業“試藥人”面臨着巨大的不安。

全國約50萬人以身試藥 試藥人5天賺五千

不說話的試藥人

按照規定,受試者在參加藥物試驗之前應簽署一份《知情同意書》,其中包括試驗項目的內容、約定的各方責權利關係,以及藥物試驗的風險。

在業內,《知情同意書》被稱爲人權保障。儘管如此,很多受試者認爲“知情同意書根本沒用”。

“作爲受試者,你提出的任何意見都可能被忽略,你只能按照負責臨牀試驗醫生的話去照做。”一位受試者告訴記者,“醫生和中介喜歡不說話的試藥人。”

另一方面,不少受試者對《知情同意書》的內容並不在乎,很多人甚至都沒有多看,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彷彿只是走個程序。

據報道,2011年,中國有800多種新藥進行人體試驗,涉及人羣約50萬人。打開QQ搜索試藥兼職羣,能出現上百個500人大羣。羣裏不斷有新人加入詢問試藥信息,也有人退出羣聊,不再參加。

試藥人:寧願沒有試過藥

何金虎(化名)曾經也是“職業試藥人”中的一員。想起試藥經歷,他說“如果重來,不會選擇試藥”。

何金虎掀起衣服,他展示小腹上細小的疤痕,那是2010年爲了獲取1萬元受試費,注射抗腫瘤藥物留下的印記。針管從他的小腹拔出十幾秒後,肚皮突然像被幾十根針同時扎着一般,刺痛感瞬間蔓延至全身。剛打完藥,何金虎就出現了強烈的藥物反應,口渴、心慌、頭痛。在搶救治療中,醫生不斷給他做心電圖,總是心律不齊。

“我自己都受了這麼大的罪,你讓我怎麼相信幹這個能去救別人?”何金虎退出了試驗,想找醫院賠償又覺得麻煩。也想過打官司,卻發現請律師也要一筆費用。何金虎沒有錢,這件事就不了了之。此後,何金虎再去做藥物臨牀試驗篩選,都因心律不齊不能通過體檢。

試藥人受控中介 調包尿液通過體檢

“北京XX醫院招募試驗,男,體檢時間:12月9日。藥物XX,點滴,連續四天,費用5600元,另補助1000元。”類似的試藥招募信息,每天都在各種羣裏傳播。

在一種新藥進入市場過程中,會有幾個關鍵的環節構成一個完整的利益鏈條。那就是從醫藥企業——臨牀試驗代理機構——試驗基地(醫院)。

在這條“利益鏈”中,一些招募“中介”爲了推動試驗儘快進行拿到招募費,出現種種違規違法行爲。他們瓜分了北京大部分藥物臨牀試驗機構,有些中介雖自稱招募公司,實際上卻是沒有辦公地的空殼公司。從業人員也良莠不齊,默許或者主動幫受試者作假。

在試藥這個灰色鏈條中,受試者、中介、藥廠,每一環“都可能是造假者”。

據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官網今年3月公佈的相關數據顯示,去年7月以來,因臨牀試驗數據不真實、不完整等問題,國家食藥監總局不予批准的、藥企自查申請撤回的藥品註冊申請高達1184個,佔要求自查覈查的1622個藥物臨牀試驗總數的73%。若扣除165個免臨牀項目,這個比例則高達81%。

全國約50萬人以身試藥 試藥人5天賺五千 第2張

“藥頭兒”壟斷試藥招募

在試藥這條“利益鏈”中,作爲中間環節的“臨牀試驗代理機構”往往出於利益的考慮,爲了推動試驗儘快進行,拿到招募費,常使用違規手段。

記者受聘的競峯醫藥公司主要爲北京三家大型醫院的試驗項目招募受試者。這家活躍於各大醫院的中介公司,背後的老闆實則是臨牀試藥研究機構工作人員。

“競峯醫藥”沒有固定辦公場所,固定員工只有兩人,位於昌平鎮西關路5號註冊地,也是查無此公司。每項藥物臨牀試驗有幾人報名、誰參加了體檢、幾人入組了、還差幾個,都需要向老闆李曉峯彙報。

10年前,李曉峯也曾是受試者,在北京某醫院臨牀藥理研究所試驗期間主動維持秩序,被所長看中,逐漸接觸招募工作。到了2010年,他成爲藥理所的一名員工,負責所裏藥物臨牀試驗的數據記錄。

2015年,競峯醫藥公司成立,李曉峯一邊在試驗機構從業,一邊利用“競峯醫藥”進行招募試藥人。招募當中,李曉峯沒有用真名,因爲幹私活被發現,他已經被扣了兩次錢。

除了自己聯繫藥廠、醫院合作,有些醫院還會主動找李曉峯幫忙招募。李曉峯稱,每招募成功一例健康人蔘與試驗,“競峯醫藥”可以拿到500元招募費。11月份,李曉峯讓員工在稅務局開具的發票顯示,他爲某三甲醫院招募費用爲16800元,另外兩張與藥廠合作的招募費用分別是84000元、77533元。但他拒絕透露任何招募合作細節。

除了競峯醫藥,活躍在北京的試藥招募中介還有優效(北京)醫學研究有限公司、北京鵬誠醫藥科技有限公司、康百合受試者招募公司等,後兩者在工商網站上無從查詢。

在試藥羣裏,經常能看到這幾家中介爲北京至少7家大醫院的Ⅰ期臨牀試驗項目招募受試者,像李曉峯這樣的招募組織者,在試驗圈內被稱爲“藥頭兒”。

每個“藥頭兒”都有主要合作的醫院,也偶爾爲其他醫院招募。此外,“藥頭兒”還發展了下線,這些下線與不同的招募負責人合作,發佈各個醫院的臨牀試驗信息,根據招募難易程度,抽取相應提成。

事實上,並不是每個有實力的“藥頭兒”都有公司。爲地壇醫院招募的馮姐,受試者均稱不知道她是哪家公司,有了解情況的受試者稱“馮姐的合夥人認識北京很多藥廠”。

爲了讓受試者成功通過體檢,每位招募人都使出了渾身解數。因爲受試者成功完成試驗,他們才能拿到招募費。

在北京一三甲醫院,招募人馮姐除了要求楊雪幫他人留尿,自己還親自上陣,替另一位受試者留尿。這樣的操作並非馮姐首創。12月6日,在航天中心醫院,北京鵬誠醫藥的一位招募人杜隊,爲一個來例假的女生支招,“如果擔心尿檢不過,可以找其他人幫忙留尿”。

更有甚者,受試者連知情同意書都可以不籤,直接參與體檢。12月7日,在北京某大醫院的體檢現場,招募人平姐囑咐四位晚到一天的受試者,“先體檢再籤知情同意書,千萬不能讓主任知道”。

“來都來了,再問問試試”,11月份在某三甲醫院,面對一位持假身份證來體檢的受試者,招募人幫他問了幾遍醫生能不能通融。受試者是不是用自己的身份證,招募人小林(化名)並不在意,他還囑咐一個女孩:“如果醫生質疑,你死咬着身份證就是你自己的。”

藥企利益最大化之下的數據造假

醫藥企業處於這條利益鏈的頂端,他們要追尋的利益也是最大化。

臨牀試驗的人爲操作直接導致了數據造假的可能性。2015年7月22日,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決定對部分已申報生產或進口的待審藥品註冊申請開展藥物臨牀試驗數據覈查。

據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官網上公佈的相關數據顯示,因臨牀試驗數據不真實、不完整等問題,國家食藥監總局不予批准的、藥企自查申請撤回的藥品註冊申請高達1184個,占上述要求自查覈查的1622個藥物臨牀試驗總數的73%。若扣除165個免臨牀項目,這個比例則高達81%。覈查當中,五家三甲醫院涉臨牀試驗造假被立案調查。

對此,藥企內部人士都稱,“這組數據簡直是觸目驚心”。

臨牀試驗數據不完整、原始記錄缺失等問題是這些醫院被調查的原因,嚴打之下,有藥廠選擇重新做試驗。

11月初,在北京某三甲醫院進行的一種糖尿病用藥試驗,就屬於這種情況。事實上,這款藥已經上市。

早在10月份,李曉峯就在網上爲這項I期臨牀試驗招募健康受試者。11月2日,受試者楊雪前去醫院體檢,通過後住院5天,兩個週期30個採血點。直到結束時,楊雪都不知道這款藥已經上市。重做試驗期間,記者依然可以在網上買到該藥企生產的這種藥。

對於補數據的情況,李曉峯認爲,這相當於“原來的作業寫好了,沒保存好,缺頁了”。但知情人稱,數據丟失一般不可能,除非是作假怕被查出,只得重新做試驗。業內人士表示,上市後的藥再做試驗,可能是被舉報,屬於“有因檢查”。

據藥企知情人介紹,醫院之所以願意做臨牀試驗,一方面是研究費用可觀,另一方面醫生可作爲研究成果發表論文。此前有媒體報道,在一次試驗中,受試者周飛(化名)發現藥廠給每個受試者的費用超過3萬元,但醫生讓他們籤的知情同意書上的報酬是2500元。這意味着中間的差價被醫院和中介盤剝掉了。

李曉峯稱,有醫院的一期臨牀試驗科,經常進行藥廠委託的試驗,“是最創收的科室。”根據試驗的病例數、檢驗費、化驗費等成本,一個項目中,藥廠需要付給醫院上百萬元。這種說法也得到一位藥廠業內人士證實,他稱,一項爲期兩個月的Ⅰ期臨牀試驗,費用高達兩三百萬。至於醫院給受試者的費用,藥廠並不過問。

但出現數據造假,不可能是單方的問題。臨牀試驗非常漫長,從藥物研發到上市,往往需要3-5年甚至10-20年,費用更是從幾百萬到上億不等。知情人透露,藥廠爲了縮短流程,儘快上市,或者誇大療效,可能會夥同醫生或者CRO公司造假。

而作爲臨牀藥物試驗利益鏈最末端的受試者,往往無法有效保障自身利益。在《知情同意書》中,對於藥物引起的傷害補償,表述一般都稱“將賠付合理治療傷害的醫療費用及適當的補償費用”。“這樣寫是爲了模糊賠償金額”,知情人稱,“很少聽說過藥廠給受試者買保險”。

12月7日,受試者陳霞(化名)參加北京某大醫院的試驗篩選,一位醫生要求在“知情過程記錄”日期欄填上12月6日後,跟她講解試驗內容,陳霞才瞭解自己要試的是治療乳腺癌的藥,藥物需要注射。

陳霞有些暈針,對於試驗可能會造成皮膚出紅疹也擔憂不已,但想想“血都抽了”,陳霞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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